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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仪

  “哥哥,你真、真去啊?”

  她端详了周放一会,见他确实没有开玩笑的意思,陈灿瞪圆了眼睛,有些不敢置信。

  在她印象里,周公主娇气的很。

  他在京大读的时候,就不住宿舍也不吃食堂。

  龟毛就到连打老远经过美食街,因为嫌弃飘来的味道难闻,能不过那条街就不过,有多远绕多远,要过就一定要把车窗摇起来,在车里还带口罩的那种。

  京榆一中外面就有这么一条很经典的卖各种炸串,烧烤,手抓饼,中小学生最爱的美食街。

  周放当年走那条路,就跟要了他命一样。

  可京榆一中还就只有这么条路,直通通的到校门口。

  周放就翻了三年的墙。

  陈灿有幸撞见过几次。

  因为别人翻墙是因为迟到,选个僻静的墙角翻过去就得了。

  周放不一样。

  他是要跑到她们一中附小,从那条很高的后墙,也就是陈灿教室后窗正对着的那扇墙翻过去的。

  因为一中的高中部小学部,卖垃圾食品的小贩就是同一批,只是等高中的上课去了,他们再推着车赶去小学部再卖。

  高中部上课是早上6点,小学部上课是8:30。

  下午晚上放学的时候,小学部也早走光了。

  周放翻的这个墙,完全就是在卡人家的bug。

  陈灿记得自己第一次撞见他翻墙。

  是她九岁那年,周放读高三。

  月底,高中部会放月假,一般这个时候,陈灿放学后会多等一节课时间和周放一起坐车回去。

  这样家里的司机也没必要再跑两趟。

  让周放去挤公交坐出租车也是一件难事。

  他宁可走路,甚至滑一路的滑板回家。

  三年级下学期后墙那片的公共区域划给了她们班。

  陈灿那天当好轮到去打扫公共区域的卫生。

  后墙这头一长排的槐花树。

  洁白的槐花一串一串挂在黝黑劲细的树枝上,槐花的香气又清又甜,很好闻。

  都不用风吹,就一点点的往下飘清甜的雪。

  陈灿因为本来就要等他,所以不怎么急。

  一起搞卫生的同学都走了,她还在那一点一点的扫雪玩。

  后墙这边偏,原本就少有人来。

  扫到后面,就越发的寂静了。

  整个世界,仿佛就只剩下细碎的虫鸣鸟叫声,竹制扫帚扫过地面的沙沙声,以及一阵风过后槐花落地的纷纷声。

  咔—

  陈灿侧方那棵槐树上传来声响。

  下一秒。

  砰——

  墙上甩下来一个黑色的书包。

  书包松松垮垮的,看上去也装没几本书。

  陈灿看着这个书包,正觉得哪里有点眼熟。

  砰——

  树上又跳下来一个男生。

  他干脆利落的往下跳,枝桠猛烈摇晃,惊落一场纷飞的大雪。

  他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她眼前。

  一阵风吹,她看清了眼前的男生。

  少年蓝白条的高中校服灌满了风,宽肩窄腰,长身鹤立。

  乌发黑眸,眉眼优越,张扬又夺目。

  跳下来之后,他弯腰去捞他先前甩在草地上的书包,再将书包利落的往肩上一甩。

  动作散满又恣意。

  随后他熟练的甩了甩头,原本落在他额前乌发上的几瓣洁白的槐花就倏地被他甩落。

  再抬眸时,他才注意到,侧方的那株白玫瑰下还站了一个小家伙。

  小小一只,粉雕玉琢的,怀里还抱着一个比她人还高的扫帚,怯生生的打量他。

  周放那时脸皮还没到这么厚,被家里的小朋友撞见翻墙,颇有些尴尬的摸了下鼻子,问她,“你在这做什么?”

  陈灿那时刚从一班转去三班,还没有和井枝认识。

  那段日子,是她性格不怎么好的时候。

  周放生硬的对她好。

  她不明白。

  她始终不亲近周放。

  年代太久远,后来的事情她也记不清了,只记得周放三下两下帮她把卫生搞了,然后他们照常像陌生人一样坐同一辆车回家。

  陈灿偏头,看了看周放褪去少年时的青涩,越发硬朗分明的侧颜,总觉得因为她,他们之间凭空就生分了好多年。

  啊

  还有一次。

  还有一次没成功的爬墙。

  是她读初三那年,学校放寒假当天下午,她的练习册落在了教室里。

  等她回到家吃完饭,要写作业了才发现。准备再折回去拿,晚上司机正好有事外出,当时是周放送她去学校的。

  结果到那之后,整个学校都放假了,大门上落了锁。

  保安亭的木门紧闭,人都走光了。

  冬日里天黑的晚,他们在门口站了一会,这次,真的落下细细软软的鹅毛雪来。

  那年京榆的雪比往年都要晚。

  那一场,突如其来的,是那年的初雪。

  学校斑驳的铁门两侧,有两盏暖黄的灯光,在冬日的夜里,灯下落一场纷扬的雪。

  陈灿扒着冷硬的铁门,好奇的往内张望。

  往日里满是青春活力人声鼎沸的校园,此时静的好像能听见雪落下的声音。

  “你还拿不拿?”

  陈灿回头看他,周放穿一身黑色的挡风外套,领子高立着,神情不耐。

  那会,很神奇的,是陈灿和他最亲近的时候。

  14岁。

  还没有进入青春期的敏感,正是没心没肺的年纪,小时候的事也很少会影响到她。

  这时她和周放已经在同一个屋檐下,生活七年了。

  等过完这个寒假,周放出国,再去临吟接手集团那边的工作。

  他们的关系又将随着距离,时间变得生疏。

  雪下的急,周放额前的乌发沾有一些未消的雪。

  太像她九岁那年,落在他额前的槐花。

  见她愣着。

  周放似乎是耐心耗尽,抬腿就往车里走。

  陈灿跟在他后面,发现他并非是要回去,他在后备箱翻了又翻,扯出一个压扁了的盒子。

  他打开,拿出一条很厚实的红色围巾。

  陈灿原本就跟在他后面,周放回身,帮她身后那个毛茸茸还带有两个兔耳朵的帽子带上,再动作粗鲁的把围巾一圈一圈把她整张脸都捂紧了。

  边给她围围巾边训,“还要不要拿,傻站在这,冻感冒了别赖我。”

  他力度太大,陈灿站不稳,反被他围的东倒西歪的,她努力站稳,说:“可是门都锁了,进不去。”

  周放扫了眼墙,“你就说要不要拿。”

  陈灿帽子上的兔耳朵轻垂着,她围着大红的围巾,小脸冷的发白,鼻尖却被冻的发红,毛绒绒的帽沿,衬的她整个人软乎乎的。

  陈灿好看的杏眼圆溜溜的转了一圈,思索了一下这个练习册的重要性。

  然后她软着嗓子,轻声说,“要。”

  周放轻扯了下嘴角,把后座的车门拉开,把她塞进去,“那行,你在这坐着,哪个教室放哪,我帮你去拿。”

  陈灿看他要走,这才觉得害怕,急忙拉住他衣袖。

  “等等,哥哥你别走,我害怕。”

  人一旦有了害怕的念头,就会开启自己吓自己的开关。

  往常热闹的美食街,此时两头都是黑漆漆的,灯光都显得薄淡。

  往校园里看,每一棵树都显得格外怪异,教学楼上的每扇窗都像一个无底的黑洞,黑的让人心慌,有一扇窗还忘了关,浅色窗帘被风吹的往外翻飞。

  她越看越想,越想越怕,声音都带了点哭腔。

  “哥哥,我同桌和我说,学校晚上会闹鬼。”

  周放把衣袖扯回来,不怎么给面子的打断她,“来了你就打鬼呗,来一个打一个,来一双打一双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她奶膘鼓了鼓,有些没底气的回他,“那我打不过。”

  周放嗤笑一声,“您都打不过,我在也没用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陈灿急了,她同桌和她说,那个鬼是之前跳楼的学姐。

  爱穿红裙子,黑长发,脖子都断了一半,头歪着,每晚在学校里飘过来飘过去,血肉模糊的脸还会朝你咧嘴笑。

  原本陈灿脚还垂在车外,此时她深怕车底下藏有一个红裙子的女鬼,飞快的缩了回来。

  再次拽紧了周放的衣袖,把他往车里扯,抖抖嗦嗦的说,“不拿了,不拿了。”

  她本来就一身怪力,又着急,周放冷不丁又被她那么一扯。

  脸差点磕在车窗上。

  周放撑着车沿,见她一直在看他身后,还不止的催他上车,有些莫名其妙,“真不拿了?”

  “不拿了,哥哥你快上车!!!”

  陈灿记得那晚上,她一直拽周放衣服往车里扯,深怕这雪夜里,他后头飘过一个断了脖子满脸血还咧嘴笑的女鬼就把他给拖走了。

  周放倒没有一定要去给她拿那个练习册,他只是想坐到前头驾驶座上去。

  奈何陈灿死命在扯他。

  她力气确实大。

  周放无奈,顺着她的意,坐进后座。

  陈灿围着那个大红围巾,那个带两只兔耳朵的帽子在她和周放的拉扯中又掉了,两股麻花辫乱成毛茸茸的一头。

  车里空调还足,她又吓又折腾,加上本来皮肤就白,一张小脸都染上了红,鼻尖上的朱砂痣红的滴血。

  她一个劲的往外张望,催他,“走啊走啊。”

  周放那时是怎么说来着。

  他见拗不过她,索性自暴自弃,没骨头一样瘫在后座上,因为前面的座椅往后调了,他长腿乱支着,坐姿有些憋屈。

  一面垂眸漫不经心的去拂被她攥出折痕的衣摆,一边皮笑肉不笑的说,“走啊。”

  “你叫车底下那个鬼上来开车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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