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仪_8_心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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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仪_8

  走出医院电梯,陈灿还规规矩矩的按着止血的棉签不放,那架势,就像她一撒手,血就会喷涌而出一样。

  到停车的地方,周放面无表情的帮她把车门拉开,把她装湿衣服的袋子也一齐扔进去。

  他坐进驾驶座,扫了她一眼。

  “安全带。”

  “你直接回学校。”

  他手把着方向盘,动作不耐。

  陈灿心里一顿,哥哥会不会,嫌她烦了。

  她和罐头,也确实没少给他添麻烦。

  一出医院,她那点敢和他叫板瞪他的勇气,就如同手背上的针,一下就被抽走了。

  还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针孔。

  等着她来善后。

  置身狭小空间里同周放独处,很容易被他周身的气压左右。

  她从卫衣袖子里怯生生的伸出手,将车窗缓缓按下去。

  她去看窗外,很快,视线又很慢的挪回来。

  又只敢移到他把着方向盘的手上。

  他的手很好看,白皙修长,指节分明,青色脉络随着他的动作隐现起伏。

  周放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表,左手腕上带了一串细颗的黑色佛珠。

  红灯时,周放疲惫的转了转脖颈,偏头问:“你看什么?”

  他眼神偏冷,语气也没有一丝温度。

  见她不回话,周放的视线移开,像是对她在看什么没什么很大的兴趣。

  她手不自觉的捂住长命锁,轻声问:“哥哥,那我以后还能来别院吗?”

  周放起初没说话,绿灯了,他驱动车子,平稳的行驶。

  就在她都以为,他专注开车,没听到时,

  他淡漠的声音在车里响起,“没事少来。”

  眼神没有,没有落到她身上。

  她心里轻轻的空了一块。

  陈灿眼底酸的腾起水雾,长睫毛一眨,一眨,水雾才散去。

  她嗓音放软,“那、我的手机还在别院。”

  于是周放在下个路口掉头。

  没什么,他一向是这样的。

  不许哭。

  她一下又一下的眨眼,拇指不自觉用力,掐食指指节。

  陈灿掩饰般的偏头看窗外,江畔流淌的万家灯光,月色溶溶,皆化为她眼底酸涩模糊的光影。

  一眨,落下一颗。

  视线清晰一瞬,又模糊。

  在朦胧水影中,她看见车在路边停下。

  周放侧首,皱眉打量她几秒,沉声问:“又哭什么?”

  他一说话,她就忍不住,咬着唇都哭出来声了。

  她脑子一定坏掉了。

  “是你说…委屈了就哭的,我就哭。”

  陈灿从没想过自己会那么来劲。

  她不这样的。

  她好像,从小就很乖。

  周放按了按眉心,有些无奈的递纸给她,“谁给你气受了?”

  陈灿偏头不接,嗓音带着软糯细软的哭腔,“你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周放:“…我?”

  妈的谁惯的这破脾气,

  他上哪说理去。

  陈灿不接,圆圆的眼睛又红又肿,泛着细碎的水影光泽。

  他没法,一面去解安全带,一面耐着性子哄:“好好好,你说,我改。”

  陈灿:“你、你都不准我去别院。”

  周放:“我没有不准…”

  陈灿奶声奶气的打断他:“你还嫌我烦。”

  周放:?

  陈灿:“你对我很凶。”

  周放:?

  陈灿:“……那、我就是爱哭。”

  周放:“……”

  他叹了一口气,从纸巾盒干脆利落的连抽几张纸,倾身,正硬的板过她的脸,他的虎口掐在她下巴上,不让她动。

  然后,把纸往她脸上一糊,恶狠狠的擦了两下。“行了,没说不能哭,你哭的很好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他若无其事的发动车子,继续开车,陈灿这么一闹,也渐渐平静下来了。

  埋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玩手机。

  车里陷入沉默。

  周放扫她一眼,轻清了下嗓子,平静的开口:“我早和你说过的。”

  他注意到。

  他一说话,她握手机的指尖就攥紧,鼻尖又染上红,衬得那颗嫣红的小痣红的越发惊心动魄。

  周放眼角往上弯,不动声色的绷直唇角。

  陈灿埋头玩手机,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雾,一眨,一眨,积成一小水珠,再散成水泽。

  他接着说。

  “你对哥哥闹脾气,哥哥很高兴。”

  等红灯时,他停下车,照顾她的小情绪没侧首去看,只是随意的伸出手,揉了揉她的头。

  他下午湿了衣服在空调底下吹了几个小时,头有些痛,大抵对她的语气不是很好。

  虽说他一向这样,对谁都一样。

  但这小孩现在脾气大,又难哄。

  以后是该注意一点了。

  让她少来别院,也是他的问题。

  他不是什么好人。

  到了花坊弄,他把车停好,下车。

  陈灿用头一下一下的磕车窗,浑身上下都颤颤巍巍的写满了四个字。

  不愿面对。

  周放从外边敲她的窗子玻璃,冷声道:“下车。”

  陈灿:“……”

  她做最后的挣扎,抬手把卫衣的宽松的帽子带上,挡住大半张脸,下车。

  周放闲闲的扫了她一眼,轻笑出声。

  最后懒懒的拖着调评价她这一敢做不敢当的行为,“真让我开眼。”

  陈灿:“……”

  她把脸埋在帽子里,只露出粉嫩的嘴唇,和尖尖小小的下巴。

  声音细细软软的,求饶似的撒娇。

  “哥哥,你别再说了…”

  他分外受用,眉眼都染上笑意,压都压不住,只好生硬的把头往另一侧转。

  卖蟹壳黄的阿婆在她的躺椅上一摇一摇,门口挂了一盏挺昏暗的小灯。

  有两个小姑娘在前边宫灯下跳绳。

  “跳皮筋,我第一,马兰开花二十一,二五六,二五七,二八二九三十一,三五六三五七,三八三九四十一……”

  她们人数不够,一个人跳,绳的一端套在人身上,一端就套在一个家里的红木椅上。

  “阿婆,”周放走在前头,和阿婆打完招呼。

  回头见陈灿还杵在那俩跳花绳的小朋友看。

  她站了一会,发觉周放在等她,于是小跑向他,站定,弯腰乖乖巧巧的喊:“阿婆。”

  她还带着帽子,檐下小灯昏暗,阿婆看不太清,笑眯眯的问周放:“阿放,你女朋友啊?”

  周放眼睫微颤,侧首看她。

  陈灿呆呆的反应一会后,连忙把头上帽子扯下来,不好意思的理了理有点乱的头发。

  “阿婆,我是灿灿。”

  阿婆疑惑的戴上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,打量了她一会,咧开只剩下一颗门牙的嘴笑,“我就说,哪里又来一个这么乖的丫头,原来还是灿灿啊。”

  周放扯开话题,“阿婆,水缸里还有水吗?”

  阿婆皱着眉头,想了一会,孩子气的摇头,“我不记得了。”

  他好似早已习惯,回头交代陈灿,“我去给阿婆打水,你在这等,”他停了一下,往前方看了一眼,又说:“或者,去跳花绳玩。”

  陈灿随他的目光,往那盏宫灯下看。

  她们一跳一跳,稚嫩又欢乐,挑,勾,踩,绕,脚上生花。

  陈灿不会玩这个,她脚上平衡力很差,多半会摔跤。

  而且,她也没玩过几次。

  她少时几乎没多少欢乐的回忆。

  陈灿轻轻的收回目光,摇摇头,说:“我不会。”

  她顿了一下,又接:“我手劲大,我帮阿婆打水,你去跳花绳吧。”

  周放:?

  周放俯身,掐住她的脸颊。

  他的脸一点点逼近,狭长的眼微微眯起,无声打量。

  等察觉到陈灿眼底的笑意,他眉眼放松几分,轻笑一声,放开手。

  凉凉的说了一句。

  “出息了,我的玩笑也敢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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