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 萧也便是那横插一脚的毛……_金陵第一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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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萧也便是那横插一脚的毛……

  慈恩寺的法师与林夫人有数面的交情,算来林夫人随夫赴任金陵时日虽然不长,但她信佛,广结善缘,又为慈恩寺添了不少的香油,这寺中的和尚,没有不晓林夫人的。

  林夫人带姬嫣在山脚的茅庐居住了三日,等秋雨停,天亮放晴,随香客们一同登山,参加泓一禅师的法会。

  山门前偌大的广场径宽数十丈,坐满了香客。林夫人在小沙弥的指引下找到清净的角落,与姬嫣坐下。

  这时日高起,晴丝袅袅。

  身着袈裟的法师和尚,在万众瞩目下出现,手中的禅杖发出低沉的拄地声。

  姬嫣休息得不好,被头顶的太阳晒着,又坐了这么许久,昏昏欲睡,那禅杖声出现的时候,却仿似一道指引迷津的钟鸣,将她震醒了,姬嫣诧异地支起眼睑,广场上那身披袈裟最为显眼的法师好像穿过了重重人身看向了自己,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深邃不可测。姬嫣吓得轻轻一激灵,手紧紧抱住了身旁的母亲。

  “娘,他好像……真能看到我。”

  林夫人摸摸她的头发,笑道:“傻孩子,法师眼睛又不坏,自然能看见你。”

  不是这个意思。姬嫣没法解释。她现在看山不是山,因为异于常人,总觉得那老法师看自己与旁人不同。

  尽管泓一禅师挪开目光之后,表现得颇为镇定,仿佛什么秘密都没洞悉。

  但姬嫣依旧不敢有丝毫的放松。

  对她这种不信佛也不修佛的人来说,听不懂的法会漫长而无聊,然而姬嫣毫无睡意,一直脊背挺得笔直,纹丝不敢动弹。

  法会结束以后,泓一禅师身旁的小沙弥小碎步来到姬嫣的身旁,对她与林夫人关怀微笑道:“二位女菩萨,法师有请。”

  “走吧,”林夫人将姬嫣从木桩子搭成的台上扶下来,对她道,“这位法师学识渊博,他能开导你,母亲就放心了。”

  姬嫣生出了畏惧之意,心道和离这件事对她而言真的没什么,她不需要开导。可先前答应了来,又不好推辞,只好勉强挂上笑容,跟上林夫人脚步,一路上埋着头不吱声。

  小沙弥将林夫人与姬嫣送入一间隐蔽的禅房,禅房外曲径通幽,山光悦鸟,泛红的秋叶于凉风中瑟瑟拂动,姬嫣坐不安席,难得流露出慌张的情绪。

  “呦呦,勿怕,法师为人随和。”

  姬嫣点了点头,心里却有点儿害怕,方才那一眼,让她感觉自己仿佛是个被道行高深的大师一眼看穿的妖孽。莫非她真是阴差阳错地得了什么奇缘,

  本章未完,请点击继续阅读!第1页/共5页才能够重生?

  熟悉的禅杖声响起,姬嫣吃了一惊,连忙支起脑袋看向窗外,不多时功夫,那泓一禅师已经褪去了袈裟,一身泛黄的僧袍洗得发白,头顶上点的九个戒疤尤为醒目,姬嫣下意识缩了缩自己僵硬的手脚。

  而林夫人已经迎了上去:“大师。”

  “阿弥陀佛,”泓一禅师向林夫人见礼,道,“林夫人的来意,贫僧已然知晓,贫僧有几句话想对令媛说,林夫人稍稍回避,贫僧说完,便送林夫人与令媛下山去。”

  姬嫣忽然怕得抓住了林夫人的袖角:“母亲……”

  林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,“我在外边等着。”

  她转身出去,禅房的支摘窗打起,可看见里头的动静,只听不见说的什么,林夫人与苏氏在外头候着,发现姬嫣的不自然,心里不自觉犯嘀咕。

  姬嫣确实不知怎么面对这禅师,对方眼波清湛,仿佛世事洞明,带着已识乾坤大、犹怜草木青的通透与慈悲之感。

  “阿弥陀佛。”泓一禅师又对她颔首致礼,消除姬嫣的紧张。

  她轻轻点头,“大师,您要与我说什么?”

  泓一禅师却不说话,只是微笑,慈眉善目的,笑起来有股和气。

  姬嫣心底的茫然畏惧便又消退了不少,足尖轻轻点了一下地,“大师,我有何不同?”

  泓一禅师摇头,“施主心中有执念,这一点,与世间任何人都无不同。”

  姬嫣想,自己和离,可不就是彻底放下了吗?

  为何这大师说自己心怀执念?

  泓一禅师道:“芸芸众生皆苦,贫僧遇见过无数执念深重的人,愿用折寿损命永不超生,来换取他们想要的一线生机。”

  姬嫣纳闷:“难道我想摆脱,亦是执念?”

  “这是执着于放下的念。”泓一禅师的手掌置于胸前,低头喃喃一句,“阿弥陀佛。”

  姬嫣道:“大师,您能指点得更清晰一些么?”

  泓一禅师道:“若施主对于心中的念,无喜无悲,能够放下爱恨,施主便是真正地释然了。”

  姬嫣领会了一点禅师的意思,“信女明白了。只不过诚如大师所说,信女如今所执所念,是我的家人朋友,信女身在红尘之中,庸庸碌碌凡人一个,要想如大师您一样四大皆空,恐怕是做不到。”

  “善哉善哉。”泓一禅师微笑,从他的衣袖中摸出了一只锦囊,交到姬嫣的手里,“施主,这只锦囊交给施主,只有在施主困惑迷茫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,方能打开。”

  本章未完,请点击继续阅读!第2页/共5页姬嫣道了谢,接过来一看,锦囊外边用针刺绣,写着八个梵文: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

  “……”

  总觉得不甚靠谱。

  她还是接下了,并对禅师道了谢。

  “多谢大师指点迷津。”

  “施主下山去吧,若心中无困厄,施主会得终身福报的。”泓一禅师再次施礼,“阿弥陀佛。”

  姬嫣行礼道别,走出了禅房。

  林夫人与苏氏迎了过来,林夫人迎面便问她,泓一禅师对她说了什么。

  姬嫣将锦囊拿给林夫人看,并告诉林夫人这只锦囊只能在无所适从的时候方能打开。林夫人本来好奇里头是什么,但大师说话句句禅机,他既这样说,林夫人便不敢动了,只是触手一摸,那锦囊里硬邦邦的。

  “像是玉石之类。”林夫人肯定道。

  姬嫣也摸了一下边角,确实有点嶙峋怪状,坚硬硌手。

  她将锦囊收下了,妥帖放好。

  “娘,我们下山去吧。”

  “也好。”

  林夫人吩咐苏氏,让她去传马车到茅庐外等候着。

  苏氏先行,林夫人与姬嫣步行落在后边,她们母女俩说着话走路缓慢,多时,苏氏又返回上来,林夫人与姬嫣对视一眼都感到诧异,苏氏匆匆忙忙地跑上来,告诉她们:“萧世子来了。”

  林夫人一笑:“是云回?他怎又来了金陵。”

  苏氏点头:“正是。”

  说完,苏氏便偷摸瞥了一眼姬嫣。

  那萧世子为何前来金陵,不言而喻。

  就在前不久,烈帝下诏宣读了太子与太子妃和离的圣旨,这才没有两天,萧云回出现在了金陵。

  得知娘子在慈恩寺听法会,他这就马不停蹄赶来了。

  苏氏道:“世子说正要去金陵城,知晓夫人与娘子在此,便转道前来护送。”

  林夫人也听明白了,扭头看了一眼揣摩着锦囊的姬嫣,眼神略有些笑意。

  ……

  伏海经过瑶光殿时,里头的灯还亮着。

  殿外也没候着人,不知人都上哪去了,伏海拎着灯笼进去,殿下趴在书桌前,似乎正在睡觉。

  手肘压着的一沓宣纸上,画着高粱、麦穗等农作物,简笔勾勒,栩栩如生。他一只手落进了砚台里都浑然不知,手掌上黑乎乎一团墨汁。

  这样下去可不行,伏海想叫他回榻上去睡,也好盖上被子,更深露重的,仔细要着凉了。

  他弯腰,将王修戈的手从砚台里拿了出来,

  本章未完,请点击继续阅读!第3页/共5页拿帕子擦了擦,低声唤道:“殿下。”

  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可扶不动,殿下又一向不让宫人近他的身,便是睡梦中也能即刻惊醒,那警觉性……

  此刻却睡得无知无觉。

  伏海叹了口气,东宫现在清冷得,已经感觉不到一丝活气了。

  殿下也似乎变回了从前的殿下。

  倒是之前同太子妃拌嘴闹脾气的时候,还有点像个活人。

  现在他将自己锁起来,除了兵营和寝屋哪都不去。

  有时候伏海怀疑,这定在是掖幽宫三年幽禁染上的自闭之症。

  伏海想替他收拾一下乱糟糟的宣纸铺得到处都是的书桌,前几日烈帝下令让他在东宫好好地认一认五谷,他就作了一些画,并在画上留下了谷物的名称。

  但,殿下到底是没吃过苦头的,又不精通这事,居然弄混了豌豆和蚕豆,张冠李戴的。

  伏海抽出那张豌豆,角落里,却填了一个字。

  虽然潦草至极,显而易见是无心涂鸦而成,却是个清楚可辨的“嫣”字。

  伏海看清之后吃了一惊,这时,王修戈突然醒了,一掌压在了宣纸上。

  唰一声,他坐了起来,伏海连忙要请罪,王修戈见是他,便不动声色地将宣纸揽在了手里,心平气静地收拾好丢进了一旁的纸篓里。

  “孤吩咐过,不许靠近瑶光殿。”

  “是,”听出王修戈口气的不耐烦,伏海急道,“老奴知罪。”

  王修戈“嗯”一声,重新用纸镇摊平宣纸,取笔蘸墨,似乎一切如常。

  只是他雪白的广袖方才贪睡时让墨迹染黑了一大片。他抬起袖口的时候就注意到了,微微皱眉,“孤睡得很沉?”

  很沉。从未有过的沉。

  伏海道:“殿下好几日没睡了,就歇会儿吧。”

  “睡不着。”

  伏海心里头掠起惊涛骇浪。

  他偷摸瞟向王修戈。

  这还是太子从掖幽宫出来之后,第一次,露出这样的疲惫与脆弱。

  他扶着额头,缓慢地揉了揉,“孤是疯了,才会觉得……好像空了什么。”

  “哪里、哪里空了?”越说越吓人了,莫非突然染上了什么病?伏海的嘴唇都哆嗦了。

  王修戈指了指胸口的位置。

  “……”这、这只能说,是心病了。

  伏海道:“心里空空如也,那是不好受,殿下何不就把它再填上呢?”

  王修戈不假思索地道:“算了,她心里也没孤,强留

  本章未完,请点击继续阅读!第4页/共5页下有什么用。”

  他提笔在宣纸上描摹毛豆的轮廓。

  伏海是看着自己的小殿下一点一滴长大成人的,自打成了太子,可一直都斗志昂扬的,他不爱听王修戈说什么丧气话,事到如今,倒不如激他一激:“娘娘自出了东宫,听说便上慈恩寺礼佛去了。这才不过短短几日,萧家的世子便见机迎合而上,明知现在的姬娘子可是不能嫁人的,都鞍前马后,分外贴心呢……”

  “啪”地一声,王修戈手里的狼毫断成了两截。

  “你说什么?”

  他抬起眉,沉声问道。

  “此事千真万确。”伏海添油加醋,说了不少萧家与姬家从前的轶事,可见交情匪浅。而且姬嫣与萧云回又是自幼相识,情谊早在河东的时候便很亲厚了。

  王修戈紧皱眉宇。

  他看向掌下的宣纸,忽然想,莫非萧也,便是那横插一脚的毛豆?

  而他,才是那个被迫出局的豌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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